何莱解了顾山行的绷带给他检查那只缝合的断指,他祖上是老中医,郭超把他介绍给顾山行也是为了问这只手指的情况。
“得给我爷爷看。”何莱不专业,不便对这种事下结论。
顾山行说:“好。”
何莱把绷带给他缠回去,很小心,自顾自道:“我问问我爷爷哪天有时间,然后跟你讲,你来我家。”
顾山行正要应,眼前忽的有人影,陈如故端着两杯咖啡放到桌上,说:“找了你好一会儿了。”
何莱闻言看过去,手上绷带还没缠完,就对陈如故点了个头,继续给顾山行缠绷带。
陈如故不说什么我来吧他是我的谁这种话,顾山行木着一张脸,让何莱停手显得很刻意,因而只是端坐着,承受着陈如故锐利的视线。陈如故是真的只瞪他啊,顾山行半阖眼皮,等何莱干完手头的活儿。
何莱又向陈如故伸手要握,陈如故握上去,短暂碰触,何莱递上一张名片,陈如故同他交换。
交换过名片后何莱就走了,陈如故坐在何莱刚坐过的位置,说:“哥哥,就一会儿没看住你,你就让别人摸你手啦。”
顾山行反问:“摸?”
陈如故指梢就顺上来,捻筋滑腻腻地摸了一把,说:“刚见面你就让他摸手了,咱俩刚见面的时候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他心中的账本想翻就能翻的哗啦响。顾山行觉得陈如故很有意思,他有什么可值得让陈如故这么紧张的?平白就酸到呛。
“你有没有留他名片?”陈如故问。
顾山行说:“留了。”
陈如故伸手,没讲理,偏又敛了点儿性子,看上去没那么傲气,“上交,我要没收。”
顾山行同他对视一眼,这时候的陈如故是不知赧的,黑亮的眼珠一斜,催促他赶紧。顾山行倏地决定不给,连拿取的动作都不愿做,陈如故就像碰了枚钉子,被刺下。
他俯身,将要趴到桌面上,小声嚷嚷:“天呐天呐,你居然不肯给。”
顾山行瞧他做戏,上瘾了,神叨叨地:“今日我助哥哥平地起高楼,明日哥哥狠把糟糠之妻休。”
他在臂弯里拱乱做好的发型,秋间清亮的日头光穿过晃晃玻璃,折在他脸上,半截光影,照得他不似在人间。顾山行伸手抚他零散的黑发,用一种又浓又直跌跌的视线承托着他,陈如故被看的有些恍惚,觉得闷,情绪一时找不到出口。
他几乎是把额头拱进顾山行手心,在顾山行阔且薄了些的手心里发烫,借着大厦外的光,他一头栽了进去。
如是没有那道刺耳的呼声,陈如故下一秒就要把喜欢说出口了,“陈秘书,你不是在哭吧?”唐之仞双手按在桌沿,歪头想看陈如故的表情,眼角余光瞥到顾山行煞森森的眼神,登时收住,一屁股坐到陈如故旁边,流气地冲顾山行打招呼:“好久不见。”
顾山行不见得是想搭理他,他非要上赶着,神气道:“瞪什么瞪,没我你俩能搅到一块儿?”
陈如故厌烦道:“你是不是有病?”
唐之仞只盯着顾山行问:“好睡吗?我就问你他好睡…”一把全钢的折叠刀刀刃从顾山行带着硬茧的拇指下弹出来,抵在唐之仞的喉结,唐之仞连紧张的吞口水都不敢吞了。
顾山行居高临下的视线落下来,睥垃圾有害物般,能剜开唐之仞的脖子。
唐之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求助陈如故,陈如故也被吓了一跳,顾山行出刀着实快,他仿佛也被刀的寒光给震住了,无声地叫了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