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没有变很多。
小醉狗思考得有些慢,反应半天,抬手戳了戳自己右脸,最后放下手臂,表情变得懊恼起来。
“我就没好好看过她的样子,我表白的时候都没敢看她。”
虞初声音很轻,“是么。”
“不过,”岑霄突然专注地盯着虞初,“我头一回见你就觉得眼熟,而且吧,你的声音很像她,我就总想着多瞧瞧你呢。”
虞初手指因这句话猛地蜷了一下,心口也随之一紧。
“但我没问,你知道吧?”岑霄说,“我自己都记不大清,拿去问你,就特别不尊重人,怕你把我当流氓。”
虞初愣了下,随即无声笑开。
“我是真不记得啊……”岑霄叹气道,“我当年都没她高,哪里敢看她。”
又小声嘟囔,“而且她突然就走了,都不知道上哪里找她,倒是和她同学要了她的电话号码,打多少次都打不通,真的是。”
岑霄开始碎碎念。
“看都不敢看,就敢喜欢人家。”虞初指指点点。
“你别管,”岑霄说,说完还是瞪人,“也别笑。”
“不过,你不记得人怎么确定喜欢她的?”虞初还是觉得好奇。
“你一看就没喜欢过人,”岑霄居然嘚瑟起来,又颇有心得地说,“她只要出现,我立马就能知道是她,我闭着眼都能知道谁是她。”
“我有雷达。”他补充。
这人喝了酒以后毫无防御,年龄立马倒退十多岁,偏偏还骄傲起来,浑然一副自得自满的样子。
问题是,人就在他对面。
可见年久失修,雷达已经失效。
虞初和他面对着面,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岑霄被她笑到困惑,但又被她的笑容感染,即便没有理解全部意义,也不自觉地跟着笑起来。
笑了会,他突然问:“不过,我大概是醉了吧,还是很想问,你是她吗?”
虞初似乎有点难说出口,纠结了半晌才道:“你待会有空吗?”
“你先说有什么事?我考虑一下。”
虞初抿了抿唇,轻叹一声,才道:“林老师找我谈话了,让我帮忙补习你的数学,如果你没事的话,待会我给你讲一遍今天的试卷吧。”
岑霄其实很想拒绝,他早就把下课后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
但她的眼神充满无奈,像对他说“我也不想”,他心里有个声音莫名就答应了。
他感觉到脚不受控制,走回来坐下。从课桌里找出那张揉成一团的试卷,虞初看了一遍,开始给他讲解前面的小题。
阳光越来越淡,教室里很快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虞初在黑板上快速写题,耐心讲解给他听。她好像非常了解他的水平如何,讲的方法浅显易懂,他从来没有觉得数学有这么简单过,很快就把前面的小题都搞懂了。
他忽初觉得如果虞初当老师,那他的成绩应该不会差。
讲到最后一题时,虞初照例在黑板上写下解题思路,初后转回来问他:“这样能看懂吗?”
话音刚落,那天的最后一缕阳光穿过层层白云,照到了她的眼睛上,他能很清楚看到在这缕阳光下,她的脸上睫毛暗影浮动。
她下意识眯起眼睛,伸手挡住这束光亮,往右边挪了一步。
夕阳、黑板、教室,还有为他讲解数学题的女孩,在此刻织成一幕瑰丽画卷,在某部老电影的胶片上定格。
见他没有回话,虞初又问一遍:“能看懂吗?”
他也不知道那会在想什么,语言和思绪有短暂的失联,他其实已经听懂了,开口却变成了:“没懂。”
虞初倒也没恼,又耐心给他讲了一遍。第二次,他反应过来,却还是说了“没懂”。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渐渐暗下来,校园里变得格外安静,只有这间教室里还有女孩讲题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