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恩凶巴巴瞪了过去。
沈遇秒怂,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辛瑷乖乖喊人:“爸。”
沈遇应了一声,阔步来到这两人面前,又示意辛瑷:“空个位置。”
辛瑷小时候是不让的,他黏妈妈,而且他有妈妈惯着从来不怵沈遇,但是,想到后来沈遇头发上的霜白,他决定还是听话点,他旁边挪了挪。
沈遇对于儿子突然懂眼色了有点讶异,但很快也不在意了,位置让出来就是给他坐的,沈遇很刻意地挤在媳妇儿和儿子中间,搂着媳妇儿,再偏头看向辛瑷。
辛瑷刚哭过,按理说会很狼狈,但他居然不丑,反倒我见犹怜。
沈遇怔了怔,这种时候他很能理解辛恩对儿子的惯,按照辛恩的说法,“他长得那么好看全世界都会惯着我惯着点又怎么了”“小孩儿真的又漂亮又随我,看到他我心都快化了哪有其他想法”“好看成他那样搞男同我也生不起气”……
辛瑷是真的会长,顶着一张和辛恩肖似的脸,形貌昳丽,气场矜贵。
沈遇对他……也生不起气,一般的男孩子搞男同被拒哭哭啼啼还要妈妈擦眼泪沈遇真的会骂一句“什么鬼”,但辛瑷你就是会觉得他情之所至被情所困为爱落泪很……可怜。
辛瑷有种令人双标的漂亮。
在沈遇打量辛瑷的时候,辛瑷也在打量他的父亲沈遇。
沈遇和辛恩大学相恋毕业成婚绝对天作之合,他比辛恩小三届,也小了三岁,他是做房地产发家的,后来什么赚钱就投什么。
七零后,站在祖国腾飞的时代风口,有学历有能力还有一路扶持的岳父,自然混出了头,四十出头的沈遇,事业有成,意气风发,再兼之五官英隽气质温润身形瘦削,半点不见老,也不油,而是非常有魅力的美貌叔。
他和辛恩坐在一起,一个温雅周正,一个容貌艳丽,俨然一对璧人。
但儿子出事儿,他显然也不好受。
沈遇也记仇,为了报复祁家,天恩集团本就伤了元气,十年后房地产摇摇欲坠,辛瑷那会儿看新闻,刷到最多的信息就是,天恩集团在变卖产业积极寻求转型。
沈遇倒是阔达:“事业起起伏伏本就是人生常态,我风光了大半辈子,晚年失意落魄也正常,我这也谈不上失意落魄,钱啊资产啊我还是有的,只是不及巅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爸养你和你妈妈一辈子不成问题,就算我真不行了,你还有你妈妈,她现在可是副校长,再混混当校长也不难,以后退下来退休金也不少,省着点花也能养得起你的。”
辛瑷回想着前世今生,恍然出神。
辛瑷,瑷是美玉的意思,辛瑷,心爱。
辛瑷备受期待地出生,又极受宠爱地长大,他遗传了来自父母好相貌、高智商甚至美术天分,他家境优渥,朋友很多,头二十年他人生无比顺遂,折在那场大火里,他开始历经生命的疲惫和困顿。
如今重来,怎么着也得改变自己和家人的命运,最不济也要好好保全自己,省得父母为他伤心难过。
第9章
沈遇看着辛瑷明显哭过的脸,心底一叹,从小无忧无虑的小男孩也开始经历爱情的甜蜜和痛苦了,辛瑷真的长大了,沈遇沉吟两秒,还是语重心长地劝说道:“祁家家庭情况复杂,祁家老爷子比较古板守旧,显然不可能接受继承人和男孩子谈恋爱。祁初也不是那种佛系淡然的性格,他挺有野心的,看他那架势,是想拿到祁家掌控权。”
“他要是大大方方跟你谈,有我相助,问题也不大,但他显然只想靠自己,既然这样,他现阶段就不可能和一个男的谈,真要谈也得等他掌权了再说,那真的要等很久,他现在才十八岁,男人事业上有所成就最起码三十,而且,祁家子孙众多,家产争夺无比激烈,你不见得能等得到那一天。”
顿了顿,沈遇又道,“辛瑷,他拒绝了你,不论出于何种原因,一个男人拒绝你,足以说明你在他心底没那么重要。”
前世,辛瑷也听沈遇给自己说过这番话,他其实听进去了,和祁初也冷淡了很久,但祁初后来主动跟他示好,两人又恢复了朋友关系,辛瑷从不主动找祁初,但祁初找他他一直都在。
辛瑷大学那两年还挺忙的,他要在学生会熬资历刷课外分、要参加各种绘画比赛、要攻读双学位、要和朋友们约着出去玩、要到处旅行写生、要踢足球……
辛瑷和祁初一直停留在一种朦胧的暧昧里,直到那场大火烧毁了所有。
但这是上辈子都觉得无比久远的记忆,这辈子,他只要傅西泽,他也不想听人念叨祁初,听着就很晦气。
辛瑷思考了两秒,还是决定刷新一下他父母对他的认知,他追傅西泽这事儿根本瞒不住,想来老管家在他跟父母分开之后会直接朝两人打报告,辛瑷也不打算隐瞒,便直接开口:“这都是多年老黄历了。”
沈遇不解:“什么?”
辛瑷定定地道:“我现在喜欢的是傅西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