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那个女人可以?”
“你还不明白吗?她也是神!”洛基翻了个白眼。屏障上的冰块与岩石越堆越厚,最后几枚镌刻符文的鹅卵石都要烧成熔岩了,弗丽嘉根本无法在维系奥丁生命的情况下承受这样的负担。“你到底帮不帮忙?”
索尔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扶起弗丽嘉。弗丽嘉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感觉自己正捧着一张纸,他小心翼翼地让母亲靠在自己身上,好让洛基能够继续维持卢恩符文的魔法。“足够了。”弗丽嘉的声音不比羽毛掉在地上高多
少,“我的儿子们,已经足够了。”
“我们就要出去了。”索尔抬眼看着被屏障阻挡在外面的海水和冰块,没敢说实话。他把锤子扔到古树下面,妙尔尼尔绽放出明亮的电光,为洛基提供法力。“海拉已经死了,一切都结束了,我们要带您回阿斯加德。”
“她没有那么容易死。”弗丽嘉用力喘着气,看着洛基命令卢恩符文古树向上浮。当他们终于看到海面的时候,就发现此时海面上漂浮的冰川相互挤压形成一道道庞大的刀锋状山脉,冰层相互挤压,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冰川
中心漆黑的海水还在不停翻涌,沸腾。
“她来了。”
“什么?”洛基瞪大眼睛,四处张望。
弗丽嘉再也说不出话了。
眼尖的索尔发现一道不易察觉的黑光急速掠过剃刀般的冰山,他立刻呼唤妙尔尼尔,洛基在兄长的提醒下也发现了,恶作剧之神立刻掏出仪式匕首,试图挡在弗丽嘉面前。当索尔握住战锤的时候,那把黑剑已经刺穿了卢恩符
文屏障,最后几枚镌刻着仪式符文的鹅卵石彻底熔融,再也无法起到作用。
索尔挥出战锤击打黑剑,没等他有下一步动作,一具漆黑的的身影就出现在距离他和洛基不到一米的地方。“好久不见。”海拉咧开嘴,她头顶的剑冠彻底破碎,乱糟糟的黑色长发被海水打湿,沾在脸上,“你们很惊讶吗?”
没等索尔有所反应,弗丽嘉就挣脱了索尔的手臂,朝着海拉扔出一枚发光的鹅卵石。紧接着刺眼的白光就撞到他们身上,弗丽嘉如同阳光下的泡沫,突然消失不见。
贝优妮塔射出的那一箭波及范围远超预期,就连远方铅灰色乌云下决斗也不得不停下,直到海面恢复平静。过了很久,暂停的决斗也没有继续。决斗的双方都拼命喘着气,从肺部挤出的热空气迅速凝结成白雾,就像是泄压的
蒸汽机那样滚滚冒出来。
金色的长枪刺穿萨洛蒙的腹部装甲,将他们在巨大的岩石上,淡金色的血液滴滴答答地落在破碎的冰面上。他的对手也不好过。独眼的众神之父的出血量更大,持枪的右手被切断,就连脖颈也有一道深深的血痕,几乎切
断喉咙。珀伽索斯已经消失了,只留下缠绕在皇帝左手的缰绳,斯莱普尼尔彻底停止了运作,青铜色泽的矫健身躯彻底破损,仿佛正在燃烧的工业机械。
在这里,现实与虚幻的帷幕单薄得可以用手指戳破。
即便是并不具备第二视觉的愚钝之人,也能因为逐渐变得异常灵敏的第六感还能感觉到外维度在现实跌落、崩解的信息,听到足以令灵魂沸腾的怪异声音,看到三维空间内映射的怪异拓扑结构,在颅骨中逐渐容纳超出千万年
演化所能容纳的知识。
但是这里很安静,无论是物理宇宙还是灵魂之海都安静异常,本应受到灵能力量吸引的外维度生物却没有靠近。物理宇宙与外维度如同堆叠起来的纸张,物理宇宙就是最上面的那张纸,任何一个生活在物理宇宙的生物留下的
痕迹,就像纸面上用力书写的文字,在纸面上留下逐渐变浅的字迹。
从与现实毫无差异的浅层以太位面,到迷雾笼罩的深层以太位面,然后是最深处的、物理法则彻底失去意义的外维度,皇帝与奥丁滴落在冰面上的血液如同熔融的金属液滴,逐渐烧穿现实,在灵魂之海留下一道道焦痕。只有
全然痴愚的外维度蠕虫才会靠近这里,然后被烧成纯粹的灵能返还灵魂之海。这场决斗结束以后,这些焦痕将会保留下去,如同层层叠叠,令人厌恶的皮肤瘢痕,直至宇宙终结,物理宇宙与虚幻的维度彻底坍缩,相互熔融。
皇帝用手向后支撑,将自己与风格尼尔从岩石上拔下来。
他拔出长枪,腹部的伤口眨眼间愈合了,如果不是装甲上仍然留存着痕迹,还有不断报警的气密性破损警告,他看起来和战斗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他把冈格尼尔扔给独眼独臂的奥丁,后者燃烧着多彩火焰的须发因为干涸的血
液变得黏连,充满光芒的独眼变得黯淡。
即便如此,皇帝仍然从中看到了狡黠。
这八千年来,出于某种敌意和直觉,萨洛蒙一直在调查奥丁为诸神黄昏做的准备。只不过他现在也无法确定,奥丁对海拉的处置到底是惩罚多一些还是保护多一些。
“她被祝福了。”皇帝撕开被血液粘黏的嘴唇,“然后你选择利用这种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