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随着那段时日的相处,他便察觉到昭华公主似乎有意和自己来往,他一开始嘲笑自己自作多情,对公主殿下惦念疯了,居然生出这样荒唐的念头,觉得公主对他有几分在意。
直至今日,他终于确定,那并不是自己的妄想,昭华公主对他的确别有所图,但他却依旧猜不透昭华公主殿下到底想做什么。
于是他再也没能忍住,问了出来。
许怀鹤冷淡的,板着脸的反问,在容钰看来就是拒绝,是觉得她不知廉耻,不自重自爱,用这种下作的,自降身份的手段勾引不成,反被许怀鹤嫌弃。
上一次许怀鹤在宫宴上丢下她,说不便有牵扯的事容钰还耿耿于怀,她胆小,心高气傲,能够放下身段,想出这样勾引许怀鹤的法子,已经是她的极限。
几次三番被许怀鹤无视,看许怀鹤不为所动,如今许怀鹤还质问她的所作所为,容钰心里一颤,羞愤和耻辱瞬间涌上来,含情眸里蓄满了眼泪。
这个人,这个人,他怎么能这样?!
容钰越想越委屈,也来了脾气,伸手抓住许怀鹤的袖子,想让自己强硬起来,拿出公主的气势,但带着哭腔的软语却丝毫没有威慑:“不许走!”
上次丢下她,这次还想丢下她离开吗?说什么不便有牵扯,她偏就要牵扯!
“臣不走。”许怀鹤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一软,轻声哄道。
怎么这般爱哭,可怜又可爱。
容钰攥在手里的帕子此刻被许怀鹤拿走,转而按在她的眼角,轻柔地替她拭去眼泪,容钰哭得直抽泣,她觉得丢脸极了,但又止不住,眼前一片模糊。
许怀鹤的语气似乎比以往要温柔一些,他静静看着容钰带泪的脸,平静地问:“公主殿下是想让臣做您的入幕之宾吗?”
容钰哭声一哽。
她泪都忘了流,呆呆地看着许怀鹤,眼眶和鼻尖都绯红一片,神色怔怔,嘴巴微翘,看上去可爱极了,许怀鹤忍着想捏一捏的冲动,又问了一遍,说的更直白了些:“公主殿下是不是想让臣做面首?”
……面首?
他怎么会这么想?她是那样的人吗?
“不,”容钰急急地开口,手里还扯着许怀鹤的袖子,撒娇一样来回晃动,“不是这样的。”
许怀鹤为什么会觉得她要他做面首?她都表现的如此明显了,许怀鹤难道不应该往驸马的位置想吗?为何会自降身份,把自己当做面首看待?
“臣出身低微,官职也不高,配不上公主殿下。”许怀鹤漆黑的眸子里映出容钰的脸,他的语气又恢复了寻常的冷淡,“能在公主身边勉强当个面首,让殿下高兴,就已经是臣的荣幸了。”
只要能够在容钰身边有一席位置,对他来说就足够了,不用远远看着他的明月高悬,而自己竭尽所能也触碰不到,就够了。
他以前还想着,等自己到那个位置,就将昭华公主囚于身边,强求一段缘分,没想到老天还是眷顾他的,竟让他提前有了机会。
容钰这下是真呆住了。
隔了几息之后,她的脸颊像海棠花一样红得烫熟,就连脖子和耳朵都染上了同样的颜色,容钰惊得连话都快说不连贯,小声问道:“你,你真的要做我的面首吗?”
许怀鹤这算是在自荐枕席吗?
“只要公主殿下想,臣便是。”许怀鹤垂眸,遮住眼里溢满的笑意,面上依旧一片正直,仿佛他们正在讨论什么极其正经的事,“只是这样对殿下的名声不好,不能让旁人知道。”
也免得让那群鬣狗闻到味道,把容钰当成把柄来威胁他。
容钰听着许怀鹤的话,总害怕许怀鹤觉得她以权势压人,并不自愿和她在一起,对她的情谊都是假的,之后若出了事,还是会抛弃她,离她而去,而她又会被送去漠北和亲,重蹈覆辙上一世的命运。
“我不会强迫你的。”容钰小心地开口,她试探地望了望许怀鹤的神色,却并没有看出什么,没觉得许怀鹤不情愿,但也没觉得许怀鹤有几分自愿。
她都快被搞糊涂了,心里和脑袋里都乱糟糟的,不明白许怀鹤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仅要做面首,还要偷偷地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