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笑了,低声应道:“不论发生什么事,师尊都不会离开朔儿。”
“永远吗?”
“永远。”
那束夕阳下的光随着那声永远消弭而渐渐隐没,过往的一切都被锁在那扇闭上的窗户里。
再回过神时,秦朔已穿好衣裳走到寝殿门口,心中有些忐忑。
他不确定师尊会如何看待自己被诬陷杀害同门的事,也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失忆的情况说出来。
但不管怎么样,记忆里的师尊都是宠爱他的,应该不会像那些弟子一样弄虚作假,也没有那个必要。
梦里,似乎也没有和师尊相关的画面。
想到这里,秦朔暂且放下了心,敲了敲门:“师尊,我能进来吗?”
“这里没有外人,不必拘礼。”
进来时,他看到师尊正在沏茶,并将其中一杯轻轻推了过来:“尝尝,是你喜欢的雨前龙井。”
秦朔虽闻出这气味是熟悉的,但犹豫了一下,还是一五一十将自己失忆的事说了出来。
不过并未全盘托出,将狐狸和心声的事都删去了,甚至没有提宗门师兄弟对自己的态度。
曦明闻言也是一怔,神情却没有多惊讶,反倒像松了口气般道:“所以,你也忘了关于晚尘的事?”
秦朔摇头:“记得不是很清晰,听旁人说的时候我才勉强有点印象。”
曦明低眸说了声难怪,又抬头微笑:“忘了也好,也不是什么值得记住的事,你只要记得师尊便好。”
秦朔欲言又止,本想说自己对师尊也没有印象,但和那双雾蒙蒙的浅灰眼眸对上,身体仿佛被里面的漩涡吸住无法动弹,还是将这个事实隐瞒下来,转移话题道:“那师尊,关于藏器阁,还有仙门大会……”
曦明却直接打断了他:“朔儿没做过的事情,师尊都不会相信。”话罢,又扬起唇角:“即便是真的,师尊也不会允许旁人伤害到你。”
茶杯的热气萦绕在秦朔脸庞,他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原来被人偏爱是这样的滋味,可是……如果从前自己真有这么受宠,又怎么会沦落到重伤失忆这一步呢?
他有太多疑问想弄清楚,便打算趁这时一次性全问明白,可还没来得及开口,殿外忽然响起陌生弟子的声音。“禀掌门,乌金长老传话,说有要事托弟子与白师兄转告,可否应允?”
“进。”
秦朔看到藏器阁弟子和白毓走了进来,心里忽然涌上一阵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两人行礼过后,藏器阁弟子先是看了眼他,又看了看师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白毓见状则上前一步,代替他道:“禀师尊,乌金长老方才派人巡查藏器阁,发现存放在第三层的几件宝物丢失,分别是预言残卷和唤梦铃,还有一样尚未记录在册,暂且不明。”
身后的弟子则补充:“据守夜弟子所言,除了大师兄在仙门大会前夜来过第三层外,再无他人。乌金长老说此事需让掌门知晓,弟子便将名册带来,请掌门过目。”说完,他将怀里的一本小册子毕恭毕敬的递了过来。
曦明接过册子,一页接一页的翻着,看到标记为丢失的印记时,眉头微微皱起。
沉默的气氛最让人提心吊胆,秦朔甚至能隔着胸膛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看向对面的白毓,忽然在这时想起宋晚尘之前对自己说的话。
难道仙门大会前的铺垫,都只是为了让自己在这时顶下灵器丢失的罪名?
可如果他将宋晚尘推出来,对方会为自己作证,证实灵器早在这之前便已丢失吗?
还是说,宋晚尘在那晚之前就和白毓是一伙的。倘若真是这样,他绝不可能为自己作证。
但矛盾的是,藏器阁事件发生时,宋晚尘明明可以直接抽身,又为什么非要说那句不会让自己有事。
思绪错乱间,秦朔丝毫没发觉对面仿佛钉在他身上的眼神,浓烈到几乎能烫出一个洞来。
「师兄,你沐浴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