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苏勒一一记下:“好,我会照做。”
“若有进展,你随时遣人传信于瑟罗。”萧沉璧紧了紧衣领,“瑟罗这几日便可单独出行。”
康苏勒答应下来:“东市的王记书肆是我们的人,瑟罗可随时过去。”
萧沉璧嗯了一声,说完,再未施舍康苏勒一个眼神,转身便走。
康苏勒怔怔望着她决绝的背影,眼中只剩落寞。
从前,她也是这么吩咐他做事,语气一样高高在上,命令也不容置疑。
可每每末了,总不忘添一句——你也当心。
如今……不,是从此往后,她再也不会这么关心他了。
——
荐福寺
萧沉璧照旧从金身佛像后面出来。
只是今日待得有些久,李汝珍着急了,中途来过一次,幸而守在佛堂外的瑟罗机敏,推说她正潜心聆听慧空法师讲经,方才搪塞过去。
李汝珍虽暗自抱怨这位新寡的嫂嫂忒多事,但念及是为亡兄超度,也未多言,被沙弥引至另一处佛堂听经去了。
萧沉璧理好鬓发衣饰,步履匆匆赶往那处佛堂。
彼时,李汝珍跪在蒲团上,眼皮直打架,背影也摇摇晃晃的,仿佛下一刻便要睡倒过去。
萧沉璧一推门,李汝珍吓了一跳,赶紧睁大双眼站起来狡辩:“我……我可没打瞌睡,也没对佛祖不敬啊!是这经卷上的字太小,烛火又暗,我才凑近了细看……”
边说,边心虚地偷觑萧沉璧神色。
萧沉璧岂会不知这小娘子的心思?却也不戳破。
毕竟,这一个时辰她不是在威胁别人杀人放火,就是琢磨着怎么搅乱天下。
相比之下,她更是毫无敬畏之心。
萧沉璧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小姑素来心诚,我岂会不知?倒是我,因太过思念郎君,又央慧空法师多讲了两卷经文,这才耽搁了时辰,还望小姑勿怪。”
李汝珍摆摆手:“阿兄都去了你还这般记挂他,我有何好怪的。再说,这荐福寺的法师讲经虽平常,那‘胡呗’唱得是真响,怕是二里外都听得真真儿的!阿兄在黄泉之下定然也能听见,如此,他也该安息了。”
萧沉璧欣慰颔首,心中却感叹,可不是传得远么?
连魏博进奏院西厢都听得真切。
也正是因为这胡呗才叫那姓陆的识破她身份。
看来这姓陆的和李修白还真有几分缘分。
不过陆湛听得到,李修白可就未必了,此刻只怕李修白已经化成一具白骨了吧!
萧沉璧没再接话,两人一同回府去。
——
这一日过得极为疲累,萧沉璧虽已倦极,却不会漏算任何一子。
临睡前,她将接头之事细细交代瑟罗。
末了,她又执起瑟罗的手,将今日瑟罗在佛堂的机敏应对好生夸赞了一番。
瑟罗虽一贯冷脸,却也架不住萧沉璧的甜言蜜语,耳根悄悄泛了红。
萧沉璧莞尔,随即又教了瑟罗日后若遇类似情形该如何应对。
瑟罗听得极是认真,眼中不觉流露出钦佩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