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挂断电话。
*
这场雨直到三个小时后才停。
下午温侬去了学校,次日有早八,她懒得再奔波,便在学校宿舍住下。
夜晚的宿舍很安静。
温侬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翻了个身,又翻回来,床垫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睡不着。
她认命地起身,下床去倒水。
打开床帘,却见阳台玻璃窗透出一点猩红的光,舍友正靠在阳台栏杆上抽烟。
温侬下了床,看到舍友桌上静静躺着一个深蓝色的硬壳烟盒,和周西凛常抽的牌子一样。
她心血来潮,鬼使神差地推开了阳台的门。
听到动静,舍友吓了一跳,看清是温侬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你还没睡啊?”
“嗯,有点失眠。”温侬的视线落在舍友指间,“抽的什么烟?”
“万宝路,黑冰爆珠。”舍友有些意外,但还是如实回答。
又开玩笑地问:“怎么,想试试?”
温侬的指尖在冰凉的栏杆上轻轻叩了一下,然后抬起眼,笑说:“好啊。”
舍友惊讶了一瞬,毕竟温侬在宿舍里一直是最安静,最循规蹈矩的那个,像一株养在清水里的水仙。
她用“你别开玩笑了”的眼神看着温侬:“啊?我就随口一说。你这么乖,跟烟这东西八竿子打不着。”
温侬轻轻笑了笑:“是吗?”
她停顿了片刻,目光投向远处宿舍楼稀疏的灯火:“乖乖女,偶尔也会想出格的。”
舍友又深深看她一眼,看她确有此意,没再说什么,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递给她。
细长的白色烟身,过滤嘴处有一圈深蓝的环,温侬接过,能感觉到里面烟草的紧实。
舍友掏出打火机,温侬咬住烟,微微低头,舍友将橘黄色火苗凑近烟头,瞬间点燃。
温侬照着周西凛的样子吸气,一股带着强烈薄荷凉意的辛辣感冲入口腔,她猝不及防,被呛得剧烈咳嗽,眼泪喷涌。
舍友赶紧拍她的背:“哎哟,慢点!第一次都这样,捏碎那个爆珠,薄荷味更冲,但过肺会顺一点。”
温侬咳得脸颊泛红,眼睫上还沾着呛出来的泪珠。
她依言,用指尖用力捏了一下过滤嘴里的爆珠,然后再次尝试。
这一次,那股冰凉感更甚,如同吸入了一口寒冬的空气。
烟雾在肺里短暂停留,随即被缓缓吐出,白色的烟雾在夜风里迅速消散。
口腔里残留的强烈刺激和他身上的气息,如此相似。
她知道她不该进行这种带着自毁倾向的隐秘仪式,可她还是做了。
红色的火光在夜色里微弱地亮着,映着温侬平静无波的侧脸。
她没再尝试第二口,任由烟在指间静静燃烧。